日記：朋友的過世

這一個月，身邊兩個朋友過世了。年紀都稍長我一些，但也只是在四十上下。對於他們的離開，我有些錯愕，卻不到傷心難過。心裡上就是默默地想：「他們走了，消失了，在未來的日子裡再也看不到也聽不見他們說話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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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一個朋友，在我十多年前進入同志組織擔任志工時，陪伴我許多。那時的我對自我有好多質疑，不確定自己能做些什麼，對於各種事情都想嘗試，卻也容易受到他人無心的嘲諷而大受挫折。他總是認真看待我的提案，與我討論，也試著將我的主意與其他夥伴的想法做結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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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當時看著我的眼神，迄今我未曾忘記。若沒有他，有沒有可能我就放棄了一些自我，甚至無法相信自己能在同志運動裡做些什麼，最終離開？同時，我也在想，他也影響了我之後如何與其他新進志工的相處。直到今日，當我看著眼前茫然無措的青少年，也一直記得必須認真地聽懂他們的話，試著相信他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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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起這些，就明白了一件事：他過世了，但他的靈魂卻以某種形式延續在我的身上，再由我變形傳遞下去。也許未來當我離世了，我的神情也被其他人繁衍下去。生命就是這樣的存在：我們並不是真的在創造什麼意義，只是努力傳遞而已。我最近常常有類似的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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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這一兩年，總在練習想像父母離世的樣子。對我來說，任何人離世好像都是可以準備的，但對於父母，特別是媽媽，我無法想像。我想自己內心真的有很大一部份倚賴著她。現在的我，每次遇到挫折茫然沮喪寂寞，總會想著至少還能問問她該怎麼辦。若她也過世了，我該怎麼辦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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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我也想起今日中午與朋友用餐時，我談起自己的各種情緒與表達，真是與媽媽一模一樣。我講了一些媽媽的故事給朋友聽，朋友聽完以後笑了：「真的一模一樣。」也許我也把媽媽帶在身上了，那麼她走了以後，可能我就能依賴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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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謝那些曾在我身上留下痕跡的朋友，感謝我能帶著你們繼續活著。